学术报告：中国高校微信招生推文中的互动元话语与关系管理研究
作者及机构
本研究的作者为Jialu Wang和Geqi Wu，均来自杭州师范大学（Hangzhou Normal University）。该研究发表于期刊*Pragmatics*，在线出版时间为2025年4月24日，属于国际语用学协会（International Pragmatics Association）旗下刊物。
研究领域与动机
本研究属于话语分析与语用学交叉领域，聚焦中国高校在微信官方账号发布的招生推文中如何通过互动元话语（interactional metadiscourse）策略实现与潜在学生的关系管理（rapport management）。随着高等教育市场竞争加剧，中国高校面临招生压力，微信作为月活用户超13亿的超级平台，成为高校宣传的重要渠道。然而，招生推文作为一种介于“机构话语”与“促销话语”之间的新兴体裁，其语言策略尚未被充分研究。
理论基础
研究以Hyland（2005a）的互动元话语模型为分析框架，结合Spencer-Oatey（2008）的关系管理理论，探讨高校如何通过元话语资源构建权威性与亲和力并存的矛盾形象。
研究目标
1. 分析招生推文中使用的互动元话语类型；
2. 揭示这些元话语如何帮助高校与潜在学生建立积极关系；
3. 探究高校采用此类话语策略的社会文化动因。
数据收集
1. 样本选择：
- 采用目的性抽样（purposive sampling），依据2020年QS亚洲大学排名，选取118所中国大陆高校；
- 筛选条件：推文发布于2020年高考后的招生季，标题含“报考”“选择”等关键词，且包含高校自我介绍与招生邀请两部分；
- 最终从30所高校各选1篇推文，共69,136汉字。
分析方法
1. 描述性分析：统计互动元话语标记（如态度标记、模糊语、增强语等）的分布频率；
2. 语用分析：结合关系管理理论，阐释元话语如何满足潜在学生的面子需求（face wants）、社交权责（sociality rights）等。
1. 通过态度标记、模糊语与增强语塑造高校形象
- 态度标记（attitude markers）如“杰出校友”“科研成果显著”高频出现，用于凸显高校学术实力；
- 模糊语（hedges）如“许多”“国内外”通过模糊量化避免绝对化表述，增强可信度；
- 增强语（boosters）如“绝佳资源”强化宣传效果，与模糊语形成“自信而谨慎”的话语气质。
2. 通过自称语与读者代词建立亲和力
- 自称语（self-mentions）中，缩写校名（如“重大”）占比40.1%，体现口语化风格；
- 读者代词（reader pronouns）以非敬称“你”（78.2%）为主，缩短社交距离，营造平等对话氛围。
3. 通过指令与情感标记邀请读者行动
- 指令（directives）如“快来pick我校吧！”借助网络流行语弱化强制性；
- 情感标记（emotive markers）如“祝福考生”在推文结尾传递关怀，激发情感共鸣。
4. 矛盾形象的深层动因
- 市场化压力：高校需通过微信的“对话性”适应促销文化；
- 传统身份约束：受政府监管与学术权威形象限制，话语策略呈现“既亲民又居高临下”的矛盾性。
学术意义
1. 揭示了高等教育市场化背景下，中国高校如何在官方话语中平衡“权威”与“亲和”的双重身份；
2. 拓展了元话语理论在机构促销话语中的应用，提出“准商业化”（quasi-commercial）话语连续体的概念。
实践启示
为高校招生宣传提供话语策略参考，例如：
- 通过非正式自称语增强亲和力；
- 结合模糊语与增强语提升宣传可信度；
- 避免过度商业化以维护学术机构形象。
其他价值
研究间接反映了中国高等教育改革的阶段性特征——在政府主导的市场化进程中，高校话语既需迎合消费者（学生）需求，又需维系传统权威身份。这一矛盾或为后续政策调整提供语言学视角的实证依据。
注：术语翻译说明
- 互动元话语（interactional metadiscourse）
- 关系管理（rapport management）
- 自称语（self-mentions）
- 读者代词（reader pronouns）
- 模糊语（hedges）
- 增强语（boost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