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档属于类型a（单篇原创研究报告），以下是针对该研究的学术报告：

作者与发表信息

本研究由Shu Yang（华南农业大学外国语学院英语系）完成，发表于SAGE Open期刊（2021年7-9月刊，第1-16页）。论文标题为《A Systemic Functional Study of the System of Modality in Chinese》，采用Creative Commons CC BY 4.0开放获取许可。

学术背景

研究领域与动机

本研究属于系统功能语言学（Systemic Functional Linguistics, SFL）领域，聚焦汉语中的情态系统（modality）。作者指出，英语情态研究已较为成熟（如Bybee et al., 1994; Palmer, 2001等），但汉语情态研究仍处于发展阶段（Peng, 2007），存在分类模糊、表达形式分析不系统等问题。

研究目标

1. 重新审视汉语情态的类型（types）与程度（values）系统（基于Li, 2007和Halliday & McDonald, 2004的框架）；
   
2. 建立汉语情态实现方式（realization）的系统性描述框架；
   
3. 回答三个核心问题：
   
   • 汉语情态的类型系统是否包含“通常性（usuality）”？
     
   • 汉语情态的程度系统如何划分？
     
   • 汉语情态的实现方式有哪些？
     

研究流程与方法

理论基础

研究以系统功能语言学（SFL）为框架，基于四个核心维度：
1. 系统优先（system over structure）：语言以“系统”而非“结构”为基本组织方式；
2. 实例化（instantiation）：文本是语言系统的实例；
3. 层次化（stratification）：语言分为语义、词汇语法、音系/字系三层，情态属于词汇语法层；
4. 元功能（metafunction）：包括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情态属于人际功能范畴。

数据与方法

1. 语料来源：

   • 自建文本库：包含余华小说《活着》（87,660词）、电视访谈《杨澜访谈录》等口语/书面语文本（总计约21万词），侧重对话以捕捉丰富的情态表达；
     
   • 辅助语料库：北京大学CCL汉语语料库（7亿词），用于补充高频情态实例。
     
   • 选择依据：小规模文本便于人工标注情态系统特征，而大规模语料库用于验证。
     

2. 分析步骤：

   • 步骤1：情态类型系统构建
     
     • 区分情态化（modalization）（命题可能性评估）与调制（modulation）（提议的义务/意愿/能力评估）；
       
     • 排除“通常性（usuality）”，因其本质是时间频率副词（如“总是”“有时”），属于经验功能而非人际功能。
       
   • 步骤2：情态程度系统分析
     
     • 划分高、中、低三级，但强调其为连续统（cline），非离散范畴；
       
     • 通过情态动词/副词共现（如“应该要”“大概可能”）分析精细程度差异。
       
   • 步骤3：情态实现方式系统建立
     
     • 提出显性主观（explicitly subjective）（如“我认为”）、显性客观（explicitly objective）（如“由此可见”）、隐性主观（implicitly subjective）（如“可能”“必须”）三类实现方式；
       
     • 验证概率（probability）与义务（obligation）可通过从句显性表达，而意愿（inclination）与能力（ability）仅能隐性表达。
       

3. 创新方法：

   • 系统网络（system network）建模：将情态类型、程度、实现方式整合为层级系统（见图4）；
     
   • 共现分析：首次系统研究汉语情态动词/副词的组合规律（如“必须得”“应该要”强化义务程度）。
     

主要结果

1. 情态类型系统：

   • 情态化仅含概率（probability）（如“可能”“肯定”）；
     
   • 调制分为义务（obligation）（如“必须”）、意愿（inclination）（如“想”）、能力（ability）（如“会/能”）；
     
   • 通常性（usuality）被排除，因其副词（如“经常”）充当状语而非情态成分。
     

2. 情态程度系统：

   • 高、中、低三级存在中间过渡（如“大概一定”介于中高之间）；
     
   • 否定极性（polarity）影响情态值：中值情态（如“应该”）在否定转换时不变，而高低值互换（如“可以”表允许，否定后“不可以”表禁止）。
     

3. 情态实现方式：

   • 显性主观：通过投射小句（如“我命令”“据我推测”）明确主观来源；
     
   • 显性客观：通过非人称小句（如“应该说”“由此可见”）隐藏主观性；
     
   • 隐性主观：通过情态动词/副词/助词（如“可能”“必须”“吧”）隐含主观判断。
     

结论与价值

1. 理论贡献：

   • 首次系统构建汉语情态的系统功能模型，填补了汉语情态类型学研究的空白；
     
   • 为SFL的跨语言适用性提供证据，反驳“SFL以英语为中心”的批评。
     

2. 应用价值：

   • 为汉语语法教学提供清晰的情态分类框架；
     
   • 支持基于系统（system-based）而非结构（structure-based）的语言类型学研究。
     

3. 局限与展望：

   • 情态子系统的精细化概率（如方言差异）需进一步研究；
     
   • 情态与极性系统的互动关系可深入探讨。
     

研究亮点

1. 创新性发现：

   • 揭示汉语情态动词/副词共现的强化或弱化功能（如“应该要”弱化“要”的强制性）；
     
   • 明确“能力”分为习得能力（knowing how）（“会”）与内在能力（internal ability）（“能”）。
     

2. 方法论创新：

   • 结合小规模文本深度分析与大规模语料验证，平衡数据深度与广度；
     
   • 提出“实现方式三分法”，超越传统二元对立（主观/客观）。
     

3. 跨学科意义：

   • 为计算语言学中的汉语情态自动标注提供理论基础；
     
   • 推动汉语与其他语言情态系统的类型学对比。
     

（报告总字数：约18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