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报告：《Roman Witold Ingarden对艺术风格的讨论：一项贡献》

本文由波兰华沙Cardinal Stefan Wyszyński大学的Beata Garlej撰写，发表于期刊*Studies in East European Thought*（2024年第77卷，447–462页）。文章旨在重构波兰现象学家Roman Witold Ingarden（罗曼·维托尔德·因加尔登）对“艺术风格”这一概念的理解，并通过分析其未完成著作*Poetics*的纲要、战前利沃夫讨论会记录及1960年代的讲座内容，探讨艺术风格与审美具体化（aesthetic concretization）的关联性。

主题背景与目标

研究领域为现象学美学（phenomenological aesthetics）及文学理论。因加尔登以现象学方法分析艺术作品的存在论（ontology）与价值论（axiology），其核心观点认为艺术风格并非独立于作品的本体结构，而是通过审美具体化的动态过程显现的“非现象的现象”（aphenomenal phenomenon）。本文的研究动机源于因加尔登未完成的*Poetics*大纲（1940-1941年利沃夫大学讲稿）中关于风格的章节（第21、22章），以及他在1934–1937年利沃夫“周四讨论会”中对风格问题的探讨。作者试图论证：艺术风格需通过作品的“方面”（aspects，即作品中可感知的具体化元素）的“装饰性”（decorativeness）与“复调性”（polyphony）功能来理解。

主要观点与论据

1. 艺术风格与审美具体化的关联
   因加尔登认为，艺术风格属于价值论而非存在论范畴，其显现依赖于创作者与接受者的双重具体化过程。创作者通过审美具体化将内在体验转化为艺术形式（如文学文本的“方面”），而接受者则通过具体化重构这些形式。艺术风格处于两者交集的“跨领域价值流”（inter-domain axiological flow）中，表现为一种动态的、非独立的现象。文中以利沃夫讨论会记录为例，说明因加尔登强调“方面的装饰性潜能”需通过具体化激活（如视觉或听觉层面的感知）。

2. 方面的功能：装饰性与复调性
   通过比较福楼拜《包法利夫人》与维特凯维奇（Witkacy）《永不满足》的文本片段，作者分析了两部作品中“方面”如何通过不同方式展现风格：

   • 福楼拜使用“潜隐暗示”（subliminal suggestion），通过马车行驶的客观细节（如车夫的疲惫、街道的变换）间接表现激情场景，其装饰性体现为写实与情感的融合；
     
   • 维特凯维奇则以直接的身体描写（如脖颈、触觉细节）和抽象比喻（“虚无的天空”）实现复调性，其装饰性表现为感官与形而上学的交织。
     这两种风格均需通过读者的具体化才能完整显现，印证了因加尔登的观点：风格是“被涂抹的水晶特质”（smudged crystalline peculiarity），即其独特性虽在具体化中“模糊”，却依然可被识别。
     

3. 有机整体性（organic integrity）与风格的非独立性
   因加尔登在1960年代讲座中进一步提出，艺术风格的“有机整体性”体现在作品各层级（如语音、方面、对象）的协调性。例如，复调性并非无规则的杂音，而是通过“价值层级”（hierarchy of values）组织起来的和谐整体。这一观点反驳了风格纯粹主观或纯粹形式化的理论，将其锚定于作品结构与接受过程的互动中。

研究意义与价值

1. 理论贡献：本文揭示了因加尔登风格理论的独特性，即艺术风格作为“非现象的现象”，为现象学美学提供了一个解释艺术价值显现机制的新框架。
   
2. 方法论意义：通过分析具体文本的“方面”功能，作者展示了现象学方法在文学批评中的适用性，尤其适用于研究风格的多维性（如装饰性与复调性的辩证关系）。
   
3. 跨学科启发：因加尔登的观点对艺术史（如参考Wölfflin的风格理论）、心理学美学（如Volkelt的移情理论）及文化研究均有借鉴价值。
   

亮点与创新

• 术语创新：提出“非现象的现象”这一概念，精准捕捉风格在现象学视野中的矛盾性（既依赖具体化，又超越单一接受行为）。
  
• 文本分析示范：通过福楼拜与维特凯维奇的对比，实证了理论模型的解释力。
  
• 未公开史料运用：利沃夫讨论会记录和未发表讲稿的挖掘，补充了因加尔登学术思想的历史脉络。
  

其他有价值的内容

文章结尾指出，因加尔登的风格理论可能为“价值存在论”提供线索，即价值如何通过风格这一中介在艺术中“锚定于现实”。这一开放性问题的提出，为后续研究指明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