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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盟乳业不公平交易行为的合同机制研究：基于四国奶农调查的实证分析

一、作者与发表信息

本研究由欧盟联合研究中心的Federica Di Marcantonio与Pavel Ciaian（通讯作者），以及华沙大学的Jan Fałkowski合作完成，发表于*Journal of Agricultural Economics*期刊（2020年5月接受，DOI: 10.¹¹¹¹⁄₁₄₇₇-9552.12388）。研究基于2017年对法国、德国、波兰和西班牙四国乳业供应链的田野调查数据，探讨了合同完整性（contract completeness）与不公平交易行为（Unfair Trading Practices, UTPs）之间的关系。

二、学术背景

科学领域：本研究属于农业经济学与契约理论交叉领域，聚焦食品供应链治理问题。
研究动机：欧盟政策界普遍认为UTPs源于合同不完整性（contract incompleteness），但作者提出反论——即使合同高度完整，强势方仍可能通过条款设计将UTPs嵌入合同内容，从而攫取交易剩余。这一假设缺乏实证支持，成为本研究的核心出发点。
理论基础：
1. 交易成本理论（Transaction Costs Theory）：传统观点认为完整合同可减少机会主义行为（Williamson, 1979）。
2. 议价权力失衡（Bargaining Power Imbalance）：下游企业可能利用权力优势通过合同条款转嫁风险（Kumar et al., 1995）。
3. 多维UTPs分类：作者将UTPs分为合同内容（如单边定价）、合同执行（如延迟付款）和终止阶段（如单方解约）三类，拓展了现有研究的单一维度分析。

三、研究流程与方法

1. 数据收集

   • 样本范围：2017年对法国诺曼底、德国巴伐利亚、波兰波德拉谢及西班牙加利西亚与阿斯图里亚斯的1,248家奶牛养殖场进行分层多阶段随机抽样调查。
     
   • 调查设计：采用计算机辅助面访（CAPI），问卷涵盖农场特征、合同条款细节及17项UTPs（如买方单方面调整价格、强制投资等），并追溯2014-2016年动态数据。
     

2. 变量操作化

   • 因变量：UTPs分为三类（见表1）：
     
     • 合同内容UTPs（6项，如“无买方违约保护条款”）
       
     • 执行与终止UTPs（11项，如“延迟支付”）
       
   • 核心自变量：
     
     • 合同完整性：合同条款覆盖的要素数量（1-14项，如价格、质量检测等）。
       
     • 议价权力：农民谈判条款的比例及价格偏离均值程度。
       
   • 控制变量：农场规模、合作社成员身份、与买方关系质量等。
     

3. 分析方法

   • 计量模型：针对计数数据采用广义线性模型（GLM）与准最大似然估计（QMLE），解决过度离散问题。
     
   • 交互项：检验合作社成员身份是否缓解合同完整性对UTPs的影响。
     

四、主要结果

1. 合同完整性与UTPs的正相关

   • 合同每增加1项条款，农民报告合同内容UTPs的概率上升10-12%（OR=1.10-1.12, p<0.001），但执行阶段UTPs无显著关联。
     
   • 区域异质性：德国与波兰效应更强，西班牙不显著，反映供应链结构差异（如合作社主导vs.私人企业主导）。
     

2. 议价权力的调节作用

   • 农民若能谈判核心条款（如价格、付款时间），UTPs显著减少（OR=0.85, p<0.05），但非核心条款谈判无效。
     
   • 合作社成员身份部分抵消合同完整性的负面效应（交互项OR=0.94, p<0.05），尤其在波兰与德国。
     

3. 关系信任的互补性

   • 农民与买方关系评分每提升1级（1-4分），UTPs报告概率下降30-40%，支持长期关系抑制机会主义的理论（Sexton & Xia, 2018）。
     

五、结论与价值

理论贡献：
- 挑战“合同完整性必然减少UTPs”的共识，提出“条款设计剥削”新机制。
- 揭示UTPs的阶段性差异，为供应链治理提供细分政策靶点。

政策意义：
- 欧盟2019年《不公平交易行为指令》需关注合同内容审查，而非仅强调执行监管。
- 支持生产者组织（POs）集体谈判能力建设，特别是在东欧地区。

六、研究亮点

1. 方法论创新：首次将UTPs分解为合同设计、执行与终止三阶段，建立多维分析框架。
   
2. 实证突破：基于四国微观数据验证权力失衡下合同工具的双刃剑效应。
   
3. 政策前瞻性：为欧盟农业供应链立法提供直接证据，推动“公平性”指标量化研究。
   

七、其他价值

研究局限性包括UTPs的农民单方报告偏差及未量化经济影响，未来可结合买方数据与案例深挖合同条款的实际执行成本。

（报告字数：约1,8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