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盟乳业生产者组织对农场主议价能力与公平交易的影响研究
本研究由Federica Di Marcantonio（欧盟委员会联合研究中心）、Enkelejda Havari（法国里尔大学管理学院）、Liesbeth Colen（德国哥廷根大学）及Pavel Ciaian（欧盟委员会联合研究中心）合作完成，发表于2022年5月的期刊*Agricultural Economics*（DOI: 10.1111/agec.12730）。研究聚焦农业经济学领域，探讨生产者组织（Producer Organizations, POs）如何影响欧盟乳业农场主面临的不公平交易行为（Unfair Trading Practices, UTPs）和自我评估的议价能力。
学术背景与研究目标
欧盟“从农场到餐桌”（Farm to Fork）战略强调需加强农场主在食品供应链中的地位，而POs被视为实现这一目标的关键工具。尽管已有研究指出POs能通过规模经济、降低交易成本等提升农场主收益，但关于POs是否真正改善供应链权力失衡的实证证据有限。本研究填补了这一空白，首次通过实证分析POs对乳业农场主UTPs发生率和合同谈判能力的影响，覆盖法国、德国、西班牙和波兰四个主要欧盟产奶区。
研究设计与方法
1. 数据收集与样本选择
研究采用横断面调查数据，于2017年4月至8月在四个地区（德国巴伐利亚、法国诺曼底、波兰波德拉谢、西班牙加利西亚）随机抽样1148家乳业农场，最终筛选出1061家与买家存在书面或口头协议的农场作为有效样本。样本按农场规模（奶牛数量）分层，确保代表性。
2. 变量定义与模型构建
- 核心变量：
- 处理变量：PO会员身份（二元变量）。
- 结果变量：
- 自我报告的UTPs：基于欧盟UTP指令定义的5类行为（如延迟付款、单方面变更合同条款等），构建二元指标（是否经历至少1项UTP）。
- 自我评估议价能力：农场主是否参与合同条款谈判（二元变量）。
- 控制变量：包括农场主特征（年龄、教育水平）、生产特征（牛群规模、技术创新）、合同关系（与买家合作时长）及地区虚拟变量。
- 内生性处理：采用内生转换回归模型（Endogenous Switching Regression, ESR），以“邻近PO会员比例”作为工具变量，解决自选择偏差。
3. 分析方法
通过全信息最大似然估计（FIML）计算PO会员的平均处理效应（ATT）和非会员的反事实效应（ATU），并分农场规模（小型、中型、大型）进行异质性分析。
主要研究结果
1. POs对UTPs的影响
- ATT显示：PO会员报告UTPs的概率比非会员低17%（ATT=-0.04，p<0.01），尤其是小型农场受益显著（UTPs概率降低73%）。
- 机制解释：POs通过集体谈判降低买方单方面变更合同条款的风险，但长期未更新的合同可能增加UTPs（如历史PO合同会员的UTPs发生率更高）。
2. POs对议价能力的影响
- ATT显示：PO会员的自我谈判参与度比反事实情境低42%，表明POs可能替代个体谈判（如集体谈判条款由PO主导）。
- 异质性：小型农场谈判参与度降幅最大（75%），而大型农场无显著变化，反映PO服务更倾向小规模生产者。
3. 区域差异
- 德国巴伐利亚PO会员UTPs发生率高于西班牙加利西亚，而波兰波德拉谢PO会员UTPs更低，可能与地区PO治理结构差异有关。
结论与政策意义
- 双重效应：POs虽减少UTPs，但削弱个体谈判参与，提示需平衡集体行动与个体自主性。
- 规模差异：小型农场从POs中获益更多，支持欧盟政策优先扶持小农。
- 政策建议：
- 完善POs治理机制，避免合同僵化导致的UTPs风险。
- 推动区域POs经验共享，优化谈判策略。
研究亮点
- 创新方法：首次将ESR模型应用于POs对供应链权力失衡的因果分析，解决自选择偏差。
- 实证贡献：揭示POs对UTPs和议价能力的异质性影响，为欧盟《不公平交易行为指令》（UTP Directive）提供证据支持。
- 政策相关性：直接回应欧盟“农场到餐桌”战略中关于强化农场主地位的政策需求。
局限与未来方向
- 主观数据：UTPs和议价能力依赖农场主自我报告，未来可结合买方数据交叉验证。
- PO类型细分：未区分合作社（Cooperatives）与其他POs的法律形式，可能掩盖治理差异。
- 跨行业扩展：需验证结论是否适用于果蔬等其他农业部门。
本研究为理解集体行动在农业供应链中的作用提供了重要基准，后续可深化对POs内部治理机制及其长期经济影响的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