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互联网平台中制造企业融通创新的前因组态研究：平台参与者视角

作者及机构
本文由河海大学商学院的余菲菲教授（通讯作者）与博士研究生高霞合作完成，发表于《研究与发展管理》（R&D Management）2025年第5期（第37卷）。

学术背景与研究动机
研究聚焦于工业互联网平台（Industrial Internet Platform）这一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的核心载体，探讨参与平台的制造企业如何实现“融通创新”（Co-Innovation）。融通创新是中国政府2019年提出的创新范式，强调跨组织资源融合与要素流动，但在工业互联网平台情境下的理论界定与驱动机制尚未明晰。现有研究多关注平台主导方（如大型企业）的生态构建，而忽视参与企业（尤其是中小企业）的能动性。基于共生理论（Symbiosis Theory）与资源编排理论（Resource Orchestration Theory），本研究旨在回答三个问题：
1. 工业互联网平台中融通创新的内涵如何界定？
2. 如何科学测度融通创新？
3. 哪些前因条件组态（Configuration）能促成高融通创新？

研究方法与流程
1. 理论框架构建
- 从“融合”（资源整合与价值共创）和“畅通”（要素流动与协同配置）两个维度定义融通创新，结合工业互联网平台特性提炼6项特征（如多主体联动创新、数据高效流动等）。
- 基于共生理论划分三个分析层面：地方数智环境（政府注意力、互联网基建）、平台赋能主体（开放生态）、平台赋能客体（企业能力）。

1. 量表开发与数据收集

   • 扎根编码：收集60份企业案例、40份新闻报道及访谈记录，通过三级编码（开放编码→主轴编码→选择编码）提炼测量指标。
     
   • 量表验证：设计5题项量表（如“共同开发产品增长数量”“生产成本降低程度”），采用7级李克特量表，经专家试填与预调研修正后正式发放。
     
   • 样本筛选：184家参与工业互联网平台的制造企业，覆盖不同规模、行业与地域，剔除无效问卷后保留有效样本。
     

2. 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fsQCA）

   • 变量校准：将6个前因条件（如地方政府数智注意力、企业数据应用能力）与结果变量（融通创新）的原始数据转换为模糊集隶属度，锚点设为0.²⁵⁄₀.⁵⁄₀.75分位数。
     
   • 必要性分析：检验单一条件必要性，发现无单一必要条件（一致性均<0.9），需组态分析。
     
   • 组态分析：设定一致性阈值0.8，PRI值0.7，生成高/非高融通创新的路径组态。
     

主要结果
1. 高融通创新的四条路径
- 平台赋能主客体联动型（覆盖率最高）：核心条件为高平台开放生态（如数据共享机制）与企业平台嵌入能力（如紧密伙伴关系），典型案例为山东美臻服饰通过卡奥斯平台优化生产流程。
- 赋能客体自主使能型：依赖企业自身高嵌入能力与数据应用能力（如设备上云规模），如天瑞水泥联合华为云开发智慧矿山系统。
- 环境与赋能主体驱动型：地方政府数智政策与平台开放生态协同作用，如广东盈特金属依托美擎平台降低采购成本。
- 环境与赋能客体适配型：高互联网基建与企业能力适配，如四川建安机械通过co-plat平台提升生产效率30%。

1. 非高融通创新的组态特征
   核心条件缺失（如低平台开放生态、低企业能力）导致创新受阻，验证了多要素协同的必要性。
   

结论与价值
1. 理论贡献
- 首次结合工业互联网平台情境界定融通创新内涵，提出“融合-畅通”二维测度框架。
- 揭示多层面前因条件的组态效应，弥补传统单因素回归分析的局限。

1. 实践意义
   
   • 企业应优先选择生态开放的工业互联网平台，并提升数据应用与嵌入能力。
     
   • 地方政府需加强数智政策支持（如专项补贴）与基础设施建设（如5G基站）。
     

研究亮点
1. 方法创新：融合fsQCA与扎根理论，揭示多因素并发因果的复杂机制。
2. 情境特异性：聚焦中国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痛点，为政策制定提供实证依据。
3. 样本代表性：覆盖东中西部不同发展阶段企业，增强结论普适性。

局限与展望
未来可纳入行业环境等变量，扩大样本量以验证路径的跨区域、跨行业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