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灾害冲击、政府赈灾措施对农户非农就业影响——基于河南调查的实证分析

作者与发表信息

本研究由江西财经大学经济学院的陈苏、陈义凯、穆永清、肖晴川合作完成，发表于《经济地理》2025年第9期（第45卷），文章编号1000-8462(2025)09-0172-09，DOI编号10.15957/j.cnki.jjdl.2025.09.017。研究得到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23&ZD110）、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地区项目（72463010、72063014）等多项基金支持。

学术背景与研究目标

在全球气候变化背景下，自然灾害频发对农村经济尤其是农户生计构成严峻挑战。中国农村地区承受了全国70%以上的气象灾害损失（如2021年洪涝灾害直接经济损失达2458.9亿元）。以往研究多关注自然灾害的致贫效应，但对农户的主动应对行为（如非农就业）及其与政府赈灾措施的关联缺乏深入分析。本文基于河南省2021年特大洪涝灾害的微观调查数据，旨在解决三个核心问题：
1. 自然灾害冲击是否驱动农户非农就业？
2. 其影响机制（如农业收入减少、信贷约束加剧）如何作用？
3. 政府赈灾措施（灾时救助、灾后重建）如何调节上述关系？

研究设计与方法

数据来源与样本
研究采用四阶段抽样法（PPS），选取河南省新乡、三门峡、南阳3个地级市中的10个乡镇、20个村庄，共收集715户有效问卷，经清洗后保留660户（92.31%）。样本覆盖平原、丘陵、山区等不同地形，并区分集体经济强弱（年收入<5万元为薄弱村，5-20万元为一般村，>20万元为强村）。

变量定义与模型
- 被解释变量：非农就业选择（二值变量）、新增非农就业时间（连续变量）。
- 核心解释变量：
- 自然灾害冲击（是否受灾）、自然灾害强度（无影响=0，轻度=1，重度=2）。
- 政府赈灾措施：灾时救助（转移性收入占比）、灾后重建（跨区务工距离：乡内=1至省外=4）。
- 控制变量：户主性别、年龄、教育水平、家庭老年人口比例、村庄是否为脱贫村等。
- 分析方法：
- 基准回归：Probit模型（非农就业选择）、Tobit模型（新增就业时间）。
- 机制检验：中介效应模型（农业收入占比、正规信贷约束）。
- 异质性分析：按村集体经济水平、地形分组回归。

主要结果

1. 自然灾害冲击显著促进非农就业：

   • 受灾农户非农就业概率提高8.1%（边际效应0.081**），新增就业时间增加0.475人月（*p<0.1）。
     
   • 稳健性检验：替换为“非农劳动力比例”“人均非农就业时间”后结论依然成立。
     

2. 异质性效应：

   • 集体经济薄弱村：非农就业概率提升14.4%（***p<0.01），显著高于经济强村（无显著影响）。
     
   • 平原地区：影响强度（边际效应0.170***）高于丘陵（0.122*）和山区（不显著）。
     

3. 影响机制：

   • 农业收入减少：灾害冲击使农业收入占比下降5.6%（***p<0.01），进而推动非农就业（中介效应占比23.7%）。
     
   • 信贷约束加剧：受灾农户正规信贷需求增加6.7%（*p<0.1），偿债压力促使非农就业时间延长（边际效应0.328*）。
     

4. 政府赈灾措施的调节作用：

   • 灾时救助：直接抑制非农就业（边际效应-0.521*），但灾害强度较高时，救助效果减弱（交互项0.636）。
     
   • 灾后重建：跨区务工距离每增加一级（如乡内→县外），非农就业概率下降9.0%（***p<0.01），因远距离务工成本高。
     

结论与启示

1. 理论价值：

   • 验证了新迁移经济学理论中“家庭风险分散”假说，揭示自然灾害通过收入与信贷双渠道驱动劳动力再配置。
     
   • 提出政府赈灾措施的“非线性调节效应”，为灾后政策精准设计提供依据。
     

2. 实践意义：

   • 加强集体经济薄弱村基础设施抗灾能力，完善平原地区防灾体系。
     
   • 优化信贷支持：延长受灾农户还款期限，缓解短期偿债压力。
     
   • 灾时救助需结合“造血”能力培养（如技能培训），避免福利依赖。
     
   • 灾后重建应优先本地化以工代赈项目（如乡村道路修复），降低务工距离门槛。
     

研究亮点与局限

• 创新性：首次将政府赈灾措施细分为灾时救助与灾后重建，量化其差异化影响。
  
• 方法贡献：结合Probit-Tobit模型与中介效应分析，增强因果推断严谨性。
  
• 局限：样本仅覆盖河南省洪涝灾害，结论推广需结合多灾种、多区域验证。
  

（字数：约22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