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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新型国家:政府应创造市场,而不仅仅是修复市场

期刊:Foreign Affairs

《The Innovative State: Governments Should Make Markets, Not Just Fix Them》学术报告

本文作者Mariana Mazzucato是英国萨塞克斯大学(University of Sussex)科学政策研究中心(SPRU)的创新经济学教授,其著作《The Entrepreneurial State: Debunking Public vs. Private Sector Myths》曾引发广泛讨论。本文发表于2015年1月/2月的《Foreign Affairs》期刊,主题聚焦于政府在创新中的角色,挑战了传统经济学中“政府仅需修复市场失灵”的范式,提出政府应主动塑造和创造市场。

核心观点与论据

1. 政府是创新的关键推动者,而非被动修复者

传统观点认为,私营部门是创新的核心动力,政府的作用仅限于纠正市场失灵(market failures)或提供公共产品(public goods)。Mazzucato通过历史案例反驳这一观点,指出许多颠覆性技术(如互联网、GPS、生物技术)的早期研发均依赖政府投资。例如:
- 互联网:源自美国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DARPA)资助的ARPANET项目;
- iPhone核心技术:触摸屏(由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资助的FingerWorks开发)、Siri语音助手(脱胎于DARPA的人工智能项目);
- 页岩气革命:美国能源部通过“东部页岩气项目”和3D地质测绘技术为水力压裂(fracking)奠定基础。
这些案例表明,政府承担了私营部门不愿涉足的高风险、长期性研发,直接催生了新产业。

2. 当前政策框架的局限性:短视与不平等

Mazzucato批评了当前政策对政府角色的狭隘定义:
- 财政紧缩:2008年金融危机后,欧美削减公共研发预算(如美国“预算 sequestration”导致2013-2021年联邦研发支出减少950亿美元),削弱了创新潜力;
- 税收政策倾斜:资本利得税(capital gains tax)降低(如美国1976-1981年从40%降至20%)加剧了不平等,鼓励短期投机而非长期创新;
- 私营部门寄生性行为:企业通过税收漏洞(如苹果、谷歌的离岸避税)逃避社会责任,同时将政府资助的研发成果私有化。

3. 构建“创新型政府”的路径

作者提出改革方向:
- 战略导向投资:政府应明确技术变革方向(如绿色能源),通过“任务导向型政策”(mission-oriented policies)整合多领域资源。例如,德国“能源转型”(Energiewende)通过补贴可再生能源和设定碳排放目标推动系统性变革。
- 收益共享机制:政府应通过股权、条件性贷款等方式分享创新红利。案例包括:
- 以色列Yozma集团和芬兰Sitra基金通过持有初创企业股权获得回报;
- 美国小企业创新研究计划(SBIR)早期资助英特尔、苹果等公司,但未从成功案例中分润。
- 公共机构能力建设:政府需吸引专业人才,避免过度外包导致的战略能力空心化(如美国Healthcare.gov系统崩溃暴露的技术短板)。

4. 重新定义“市场创造”与“风险共担”

Mazzucato强调,创新本质上是“集体成就”,但现有制度将风险社会化(socialized risks)、收益私有化(privatized rewards)。她呼吁:
- 超越“市场失灵”理论:市场本身无方向性,政府需主导解决气候变化、老龄化等社会挑战;
- 容忍失败:像风险投资(venture capital)一样,政府投资组合必然包含失败(如Solyndra破产),但需通过成功案例(如Tesla)平衡损失。

论文的价值与意义

本文的价值在于颠覆了公共政策领域的传统叙事,为政府在经济中的角色提供了新的理论框架:
1. 学术意义:批判新古典经济学(neoclassical economics)的静态市场观,引入演化经济学(evolutionary economics)的动态视角,强调政府作为“市场创造者”的能动性。
2. 政策意义:为绿色转型、产业升级等重大议题提供了实操方案,如通过公共投资组合(portfolio approach)分散风险,同时确保公共利益回报。
3. 社会影响:揭示了创新成果分配不公的根源,呼吁通过制度设计(如股权共享)减少贫富分化。

亮点与争议

  • 亮点:以跨行业、跨国别的实证研究支撑论点,打破“硅谷神话”的迷思;提出“政府-企业共生关系”(symbiotic partnership)的模型,如1925年美国政府对AT&T的垄断管制与贝尔实验室(Bell Labs)的研发绑定。
  • 潜在争议:政府主导可能引发“挑选赢家”(picking winners)的质疑,但作者反驳称,所有创新均需方向性选择,关键在于民主问责(democratic accountability)与动态评估。

本文对政策制定者、经济学家和创新研究者具有重要启示,尤其在全球面临气候危机与技术垄断的当下,为重构公私部门关系提供了迫切需要的理论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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