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型b

作者与机构：
本文作者为曾一果（暨南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暨南大学新媒体文化研究中心主任）与时静（暨南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博士研究生），发表于《传媒观察》2025年第2期（总第494期）。研究受国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标项目“数字媒介时代的文艺批评研究”（19zda269）资助。

主题与背景：
论文以“网红”现象为核心，探讨其在平台化社会中的泛化逻辑及其与消费主义意识形态的关系。作者指出，“网红”概念已从早期特指“网络红人”扩展为覆盖日常生活所有领域的文化标签（如“网红城市”“网红商品”），成为一种新型媒介景观（spectacle）。研究结合居伊·德波（Guy Debord）的“景观社会”理论与雷蒙·威廉斯（Raymond Williams）的“关键词”文化分析法，提出“网红景观”概念，批判性分析其生产机制与社会影响。

主要观点与论据

1. “网红”概念的语义变迁与文化意义
- 观点：“网红”从“网络红人”的狭义定义演变为泛指一切受网络追捧的事物（“网红+”），其语义变化反映了中国社会从生产型向消费型的转型。
- 论据：
- 历史脉络：列举从“论坛一代”（如芙蓉姐姐）到“视频平台一代”（如李佳琦）的网红代际更替，说明网红身份从草根向职业化、商业化转变。
- 理论支持：引用威廉斯“关键词”理论，强调词语意义是社会斗争的容器，网红泛化是消费意识形态渗透日常生活的结果。
- 现象例证：网红城市打卡、网红商品“种草”等行为，显示“网红”已成为当代生活方式的核心符号。

2. “网红景观”的理论框架与生成逻辑
- 观点：平台化社会中，“网红景观”是一种由算法驱动的媒介景观，通过“网红的日常化”与“日常的网红化”双向过程重构社会生活。
- 论据：
- 德波理论延伸：景观社会中的“形象”取代真实，而“网红景观”进一步将形象生产权下放至个体用户（如短视频创作者）。
- 平台技术作用：抖音、小红书等社会化平台通过多媒体（multi-media）、超文本（hypertextuality）、跨媒介（transmedia storytelling）等技术手段，加速网红形象的流动与再生产。例如，西安“摔碗酒”通过视频与方言歌谣的跨媒介传播成为网红符号。
- 算法机制：平台热搜榜与推荐系统通过流量分配，将普通事物“网红化”，形成标准化审美（如网红脸、网红店铺评分体系）。

3. 网红景观的异化效应
- 观点：网红景观虽赋予用户参与权，实则通过消费逻辑异化日常生活，表现为休闲意义萎缩、审美标准化与注意力剥削。
- 论据：
- 休闲异化：网红景点打卡取代个性化旅行，休闲沦为“工厂化”消费行为（引用列斐伏尔对闲暇异化的批判）。
- 审美同质化：“颜值正义”推动技术造颜（如美颜滤镜），消解审美多样性（引用费斯克对“表面形象”的批判）。
- 数字劳工：用户“观看即劳动”（斯麦兹受众商品论），点赞、转发等行为被平台转化为数据资本，注意力经济加剧剥削。

4. 网红景观的意识形态功能
- 观点：网红景观是消费主义意识形态的载体，通过“询唤”（阿尔都塞理论）机制塑造虚假需求。
- 论据：
- 网红形象（如网红奶茶）通过情感化、时尚化叙事制造消费幻象，激发非必要购买。
- 用户通过“打卡”“种草”等实践内化网红价值观，实现自我认同与社交展示的双重规训。

研究价值与意义
1. 理论贡献：
- 拓展德波景观理论，提出“商品-形象-网红形象”的三层逻辑（见图1），揭示平台社会中形象价值的极端偏向。
- 整合文化研究（威廉斯）与传播政治经济学（斯麦兹），构建网红现象的跨学科分析框架。
2. 现实批判：
- 揭露网红经济背后的资本逻辑与意识形态控制，警示日常生活的“泛网红化”风险。
- 为反思数字时代的消费文化、算法霸权与主体性丧失提供学术工具。

亮点
- 概念创新：“网红景观”首次系统定义为平台化社会的特有现象，区分其与传统大众媒体景观的差异。
- 方法论：结合定性理论（景观理论）与实证案例（网红城市、直播带货），增强批判深度。
- 现实关联：紧扣中国语境，分析改革开放后经济转型与网红产业的共生关系。

（注：全文未直接翻译“spectacle”“hypertextuality”等术语，首次出现时标注英文原词；期刊名《传媒观察》与作者名保留原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