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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手语（LIS）内部中心化关系从句中的主语优势：一项眼动追踪研究

作者及机构
本研究由Elena Fornasiero（意大利威尼斯Ca’ Foscari大学语言学与比较文化研究系）、Charlotte Hauser（法国巴黎第八大学CNRS形式语言结构实验室）和Chiara Branchini（意大利威尼斯Ca’ Foscari大学语言学与比较文化研究系）合作完成，发表于期刊 *Bilingualism: Language and Cognition*，2024年5月在线发表。

学术背景
本研究聚焦于语言学与认知科学交叉领域，探讨关系从句（Relative Clauses, RCs）加工中的“主语优势”（subject advantage）现象，即在多种语言中，主语关系从句（SRCs）比宾语关系从句（ORCs）更易加工。然而，这一现象的普遍性在内部中心化关系从句（Internally Headed Relative Clauses, IHRCs）中尚未明确验证。意大利手语（LIS）是一种以IHRCs为主要关系化策略的手语，为检验主语优势的跨模态（口语与手语）和跨结构（外部中心化与内部中心化）普适性提供了理想载体。研究目标包括：(1)验证LIS的IHRCs中是否存在主语优势；(2)比较不同语言习得背景的群体（聋人母语者、聋人非母语者、听力双语CODA群体）的加工差异；(3)探讨双语认知优势与教育背景对语言加工的影响。

研究流程与方法
1. 实验设计
- 范式：采用Hauser & Pozniak (2019)开发的“视觉世界范式”眼动追踪技术，记录被试在线（眼动数据）和离线（准确率）反应。
- 刺激材料：设计24组图片对，每组对应4种LIS关系从句（SRC左/右、ORC左/右），通过视频呈现手语刺激（LIS实验）或文字分块呈现（意大利语实验）。
- 被试分组：
- 聋人母语者（n=17）：出生即接触LIS；
- 聋人非母语者（n=13）：2-18岁接触LIS；
- 听力双语CODA（n=21）：父母为聋人，出生即习得LIS和意大利语；
- 意大利语单语者（n=21）：作为对照组。

1. 实验程序

   • 任务：被试同时观看图片和手语/文字刺激，通过注视选择正确答案，并用按钮盒确认。
     
   • 数据分析：
     
     • 眼动数据：使用R语言的eyetrackingr包分析注视比例，以线性混合模型检验从句类型（SRC/ORC）与时间的交互效应。
       
     • 准确率数据：通过广义线性混合模型（GLMM）比较各组表现。
       

2. 创新方法

   • 视觉世界范式的视觉化改造：将传统听觉刺激替换为手语视频，确保跨模态实验可比性。
     
   • LIS句法标注：使用ELAN软件标注手语视频中的关键符号（如关系标记pe），以精确对齐眼动时间窗口。
     

主要结果
1. 意大利语实验
- 听力CODA与单语者均表现出显著的主语优势（SRC准确率>ORC，p<0.001），眼动数据显示SRC的早期正确注视比例更高，支持线性距离理论（Gibson, 2000）。

1. LIS实验

   • CODA群体：在线（眼动）和离线（准确率）数据均显示主语优势（p<0.01），表明结构距离理论（O’Grady, 2011）更适用，因LIS的IHRCs中SRC的结构嵌入层级更低。
     
   • 聋人母语者：仅离线数据发现主语优势（p<0.001），眼动数据无显著差异，提示加工策略可能依赖句末标记pe。
     
   • 聋人非母语者：无主语优势，准确率显著低于母语者（p<0.01），反映晚习得对复杂句加工的长期影响。
     

2. 群体差异

   • CODA的准确率显著高于聋人群体（p<0.001），可能与双语认知优势（如冲突解决能力）或意大利语教育提升的元语言意识有关。
     

结论与价值
1. 理论意义
- 证实主语优势在IHRCs中依然存在，支持句法结构距离（非线性顺序）是加工难度的核心因素，强化了Keenan & Comrie (1977)的“可及性层级”理论的跨模态普适性。
- 揭示手语与口语在关系从句加工上的共性，为语言普遍性研究提供新证据。

1. 应用价值
   
   • 呼吁意大利教育政策加强手语-口语双语教育，以改善聋人群体的语言认知发展。
     
   • 为临床干预（如聋儿语言康复）提供加工难度参考。
     

研究亮点
1. 方法创新：首次将眼动追踪技术应用于手语IHRCs研究，开发适配视觉模态的实验范式。
2. 群体特殊性：纳入CODA群体，揭示双语认知优势与教育背景的交互作用。
3. 理论挑战：发现聋人母语者与CODA的加工差异，质疑单纯“母语者”定义的适用性（参见Zorzi et al., 2022）。

其他发现
- 与Hauser et al. (2021)的句子-图片匹配任务相比，眼动范式更敏感地检测到主语优势，凸显任务复杂度对结果的影响。
- LIS中ORCs的加工可能依赖话题化策略（如句首宾语），需进一步研究不同句法变体的认知负荷。

此报告全面覆盖了研究的背景、方法、结果与意义，重点突出了跨模态比较和群体差异的发现，为语言学与认知科学研究者提供了详实的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