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型b：学术报告

作者及机构
本文作者为Fang Zhang，来自清华大学公共政策与管理学院（School of Public Policy and Management, Tsinghua University）。论文发表于期刊《Energy Policy》第172卷（2023年），在线发布于2022年11月7日，题目为《Does not having an NDB disadvantage a country in finance mobilization for the energy transition? A comparative analysis of the solar PV deployment in the United States, Germany and China》。

论文主题
本文探讨了国家开发银行（National Development Banks, NDBs）在能源转型融资中的作用，重点比较了美国（无NDB）、德国（拥有大型NDB）和中国（拥有超大型NDB）在太阳能光伏（PV）部署中的金融动员表现。研究旨在回答：缺乏NDB是否会对国家在能源转型中的融资能力造成不利影响？

主要观点及论据

1. NDB在能源转型融资中的多重角色
   NDBs在可再生能源融资中扮演三种核心角色：

   • 直接融资者：在技术早期部署阶段提供关键资金支持，弥补私人资本因高风险而退缩的缺口。例如，德国的KfW（Kreditanstalt für Wiederaufbau）通过低息贷款支持屋顶光伏项目。
     
   • 金融促进者：通过风险分担、技术援助和市场信号引导私人资本进入。例如，KfW的再融资机制鼓励地方银行参与光伏项目。
     
   • 政策协调者：通过反馈市场信息帮助政府优化政策设计。中国的国家开发银行（CDB）在分布式光伏政策制定中发挥了这一作用。
     *支持证据*：案例显示，德国和中国的NDB在早期阶段直接资助了超过40%的光伏项目（ZSW, 2017），而美国因缺乏NDB导致早期部署滞后。
     

2. 替代政策的作用与局限性
   美国通过税收抵免（Investment Tax Credit, ITC）、贷款担保计划（Loan Guarantee Program, LGP）和现金补贴（1603 Cash Grant Program）等替代政策弥补NDB的缺失。这些政策在市场化阶段有效吸引了私人资本，但存在以下局限：

   • 复杂性高：税收抵免需依赖第三方税务投资者，增加了交易成本。
     
   • 金融结构低效：美国光伏项目的债务杠杆率（40%）远低于德国和中国（70-80%），导致资本成本更高（WACC数据显示美国为7.5%，德国为2.2%）。
     *支持证据*：2008年金融危机期间，美国税收股权市场崩溃，光伏新增装机量下降35%，而德国因NDB的稳定支持未受影响。
     

3. 政策工具对金融条件的影响
   德国的固定电价（Feed-in Tariff, FIT）和中国的“金太阳计划”通过长期价格保障降低了风险，而美国的税收抵免政策因依赖短期税务规划增加了不确定性。

   • FIT的优势：德国FIT提供20年固定电价，简化了融资结构，降低了资本成本。
     
   • 税收政策的缺陷：美国税收抵免的波动性导致投资者更偏好成熟技术，抑制了创新。
     *支持证据*：中国在2011年推出FIT后，光伏装机量在3年内从1 GW增至10 GW，增速是美国的2倍。
     

4. 国家案例的比较结论

   • 德国：KfW通过“10万屋顶计划”和再融资机制，成功动员了地方银行和社区资本，实现了分布式光伏的快速普及。
     
   • 中国：CDB优先支持大型企业和国有发电集团，推动了规模化部署，但中小企业和分布式项目受益有限。
     
   • 美国：市场化金融创新（如YieldCo证券化）在后期阶段表现突出，但早期阶段因缺乏NDB导致技术推广滞后。
     

论文的意义与价值
1. 理论贡献：首次系统比较了NDB与替代政策在能源转型融资中的效果，填补了既有文献对“无NDB国家”研究的空白。
2. 政策启示：
- 对于拥有NDB的国家，应充分发挥其直接融资和政策协调功能。
- 对于无NDB的国家，需设计更稳定的直接补贴政策以降低资本成本。
3. 实践价值：为发展中国家（如印度）设计气候金融工具提供了参考，尤其是如何平衡公共资本与私人资本的角色。

亮点
- 方法论创新：采用历史过程追踪法（Process-Tracing）对比三国1990-2018年的光伏部署数据，结合81份访谈和二手数据分析。
- 跨学科视角：融合政治经济学（NDB的“挤出效应”争议）与能源金融（WACC测算）的双重视角。
- 特殊发现：揭示了NDB的“学习银行”角色（如KfW的风险评估模板）难以被替代政策复刻，这一结论对创新政策设计具有启发性。

其他有价值内容
论文附录提供了详细的访谈提纲和WACC计算方法，为后续研究提供了可复制的分析框架。此外，作者指出未来研究可拓展至中小型经济体或光伏制造端融资，以完善能源转型金融的全链条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