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研究报告：名义系动词句在三重阅读范式下的实验研究

主要作者及机构
本研究由Veronica D’Alesio、Anna Teresa Porrini（共同第一作者）、Matteo Greco与Andrea Moro（共同通讯作者）合作完成，作者单位包括意大利帕维亚高等研究院（IUSS Pavia）与比萨高等师范学校（Scuola Normale Superiore di Pisa）。论文于2025年7月发表于语言学领域期刊《Lingua》第326卷，文章编号104019。

学术背景

本研究属于心理语言学与句法学的交叉领域，聚焦名义系动词句（Nominal Copular Sentences, NCS）的认知处理机制。NCS的基本结构为“DP1 is DP2”（如“The picture of the wall is the cause of the riot”），其特殊之处在于存在两种衍生形式：
1. 典型结构（Canonical NCS）：主语DP位于系动词前（[DP_subject is DP_predicate]）；
2. 倒置结构（Inverse NCS）：表语DP提升至主语位置（[DP_predicate is DP_subject]）。

尽管两者表面线性顺序相同，但理论语言学（如Moro 1997的“提升分析”）指出其深层句法不对称性。本研究旨在通过实验验证这种不对称性是否导致认知加工差异，从而探讨人类句法解析机制是否依赖算法性（algorithmic）还是启发式（heuristic）策略。

研究流程与方法

研究包含三个实验，采用离线（offline）与在线（online）结合的范式：

实验1：可接受性判断（Acceptability Judgment）

• 样本：69名意大利语母语者（年龄18-45岁）。
  
• 设计：通过7级李克特量表评估16组NCS（8组典型 vs. 8组倒置）的自然度与可理解性。为避免形态线索干扰，所有DP均为单数（如“la foto del muro è la causa della rivolta”）。
  
• 创新点：与Greco等（2020）研究对比，排除复数主语引起的动词一致（agreement）干扰。
  
• 结果：典型与倒置NCS的评分无显著差异（p=0.12），表明无表层线索时，句法不对称性不影响意识层面的判断。
  

实验2：自定步速阅读（Self-Paced Reading, SPR）

• 样本：80名意大利语母语者。
  
• 设计：句子分块呈现（如“il professore | ha detto che | la foto | del muro | è | la causa | della rivolta”），记录每块的反应时（RT）。
  
• 关键发现：倒置结构中，后置主语（如“la foto del muro”）的RT显著高于典型结构（p=0.006），表明后置主语引发更高认知负荷。
  

实验3：眼动追踪（Eye-Tracking）

• 样本：60名被试（排除9名非单语者或注意力不集中者）。
  
• 测量指标：首次注视时间（first fixation duration）、总阅读时间（total reading time）、回视路径时间（regression path duration）等。
  
• 结果：
  
  • 后置主语：首次注视时间更长（p<0.001）、回视次数更多（p=0.025），表明早期加工即识别异常；
    
  • 关键区域（系动词后DP）：总阅读时间与回视路径时间在倒置结构中显著延长（p=0.046），反映后期句法重组成本。
    

主要结果与逻辑关联

1. 离线 vs. 在线差异：可接受性判断未发现差异，但在线实验（SPR与眼动）显示倒置NCS加工更困难，支持句法解析的算法模型，即人类依赖深层结构而非表层顺序。
   
2. 时间进程：眼动数据显示，后置主语的加工困难始于早期（首次注视）并延续至晚期（回视路径），符合“提升分析”预测的结构复杂性。
   
3. 跨实验一致性：SPR与眼动均聚焦后置主语的加工成本，验证句法位置（subjecthood）是核心影响因素。
   

结论与价值

1. 理论贡献：为Moro（1997）的“提升分析”提供实证支持，证明倒置NCS的句法衍生复杂性导致认知负荷。
   
2. 方法论创新：通过三重范式揭示离线与在线加工的分离，凸显眼动追踪对晚期句法重组检测的优势。
   
3. 应用意义：对语言教学（如复杂句法结构训练）与临床语言学（如语言障碍评估）具有参考价值。
   

研究亮点

1. 实验控制严格：通过单数DP排除形态干扰，聚焦纯句法效应。
   
2. 多范式互补：结合离线评分与在线实时数据，全面捕捉加工动态。
   
3. 理论冲突解决：反驳“启发式模型”（仅依赖DP-V-DP顺序），支持句法优先的解析机制。
   

其他价值

研究揭示了意大利语中主语优先策略（subject-first preference）的无意识影响，即使无形态标记， parser仍通过算法性分析识别深层结构差异。未来可扩展至其他语言（如英语）或加入韵律线索（prosody）以进一步验证跨语言普遍性。

（注：专业术语如“提升分析”（raising analysis）、“回视路径时间”（regression path duration）等首次出现时标注英文原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