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研究报告：儿童是否是性别工资差距的驱动因素？——基于波兰和匈牙利的比较证据

一、作者及发表信息
本研究的作者为Ewa Cukrowska（华沙大学经济科学学院）和Anna Lovász（匈牙利科学院经济与区域研究中心、布达佩斯考文纽斯大学人力资源系）。研究以工作论文（working paper）形式发表于《Budapest Working Papers on the Labour Market》（编号BWP-2014/4），由匈牙利科学院经济与区域研究中心提供合作支持，出版时间为2014年7月，ISBN为978-615-5447-29-7。

二、学术背景与研究目标
本研究属于劳动经济学与性别经济学交叉领域，聚焦于“家庭差距”（family gap）与“性别工资差距”（gender wage gap）的关系。已有文献表明，生育子女可能对女性工资产生负面影响（即“母职惩罚”，motherhood penalty），而对男性工资有轻微正面影响（“父职溢价”，fatherhood premium）。然而，关于育儿如何通过性别差异影响整体工资差距的研究仍不充分，尤其是在转型经济体（transition economies）中。

波兰和匈牙利作为中东欧代表国家，其家庭政策（如产假长度、儿童保育补贴）存在显著差异：匈牙利提供更普惠的福利（如24周产假），而波兰的福利门槛较高（14-18周产假）。研究者旨在通过两国比较，揭示育儿责任对性别工资差距的贡献机制，并验证家庭政策差异的影响。

三、研究流程与方法
1. 数据来源与样本选择
- 数据来自波兰（2005-2009年）和匈牙利（2006-2009年）的“家庭预算调查”（Household Budget Surveys, HBS）。
- 样本限制为25-60岁全职、非农业、非自雇劳动者，排除学生和兼职工作者。最终样本量：波兰105,183人（男性61,326人，女性43,857人），匈牙利10,821人（男性6,045人，女性4,776人）。

1. 变量定义与模型构建

   • 因变量：小时工资对数（log hourly wage）。由于波兰数据缺乏实际工时，假设每周工作40小时；匈牙利数据可直接计算。
     
   • 核心自变量：育儿状态（通过家庭成员关系推断25岁以下同住子女）。
     
   • 控制变量：教育水平、年龄组、婚姻状态、工作部门（仅波兰）、居住地规模及区域虚拟变量。
     
   • 排除性约束变量（用于模型识别）：配偶就业状态、配偶年龄、家庭非劳动收入、住房条件等。
     

2. 双重选择校正模型（Dubin-McFadden, DMF）

   • 为解决就业选择和育儿状态选择的内生性问题，研究者采用DMF多项式选择模型，同时校正两种选择偏差：
     
     • 第一阶段：通过多项Logit模型估计个体选择四种状态的概率（工作且育儿、工作无育儿、非工作育儿、非工作无育儿）。
       
     • 第二阶段：在工资方程中引入校正项，控制不可观测因素（如职业投入度、雇主歧视）的影响。
       

3. 工资差距分解方法

   • 改进Oaxaca-Blinder分解法，将性别工资差距拆分为三部分：
     
     • 男性家庭差距（父亲与非父亲工资差异）
       
     • 女性家庭差距（母亲与非母亲工资差异）
       
     • 无子女群体的性别工资差距
       
   • 进一步区分“可解释部分”（由特征差异导致）和“不可解释部分”（由回报率差异或歧视导致）。
     

四、主要结果
1. 家庭差距的国别差异
- 波兰：父亲享有显著工资溢价（7.8%），而母亲工资无显著惩罚（甚至轻微溢价1.5%）。婚姻状态对男性工资提升作用显著（+17%），对女性影响微弱。
- 匈牙利：母亲工资惩罚为1.9%（不显著），父亲溢价为1%（不显著）。婚姻对男性工资提升14%，对女性有负面影响（-4.6%）。

1. 选择偏差的影响

   • 校正后，波兰的母亲工资惩罚上升至3%，表明原始OLS低估了育儿成本；匈牙利的母亲惩罚则完全由选择效应解释（如高能力女性更可能兼顾工作和育儿）。
     
   • 男性选择效应显示，父亲溢价部分源于雇主对“养家者”身份的偏好（社会规范驱动）。
     

2. 性别工资差距的贡献分解

   • 波兰：性别工资差距（18.6%）中，45%由男性家庭差距驱动（父亲溢价），9%由女性家庭差距贡献，46%源于无子女群体的性别差异。
     
   • 匈牙利：性别工资差距（10.4%）中，51%来自男性家庭差距，49%来自女性家庭差距，无子女群体差异可忽略。
     

五、结论与价值
1. 科学价值
- 提出双重选择校正框架，为家庭差距研究提供方法论创新。
- 揭示转型经济体中婚姻（而非育儿）是性别分工强信号，与西欧“育儿后专业化”模式不同。

1. 政策启示
   
   • 匈牙利普惠式家庭政策缓解了母职惩罚，但男性溢价仍主导性别差距；波兰需优化儿童保育支持以减少女性就业选择约束。
     

六、研究亮点
1. 方法创新：首次在家庭差距分析中同时校正就业与育儿选择偏差，解决既有文献的估计偏误问题。
2. 区域特殊性：填补中东欧国家性别经济学研究的空白，揭示政策差异对劳动力市场的异质性影响。
3. 反直觉发现：男性家庭差距（而非女性惩罚）是性别工资差距的主要驱动力，挑战传统“母职成本”叙事。

七、其他发现
- 教育回报率在无子女群体中更高，暗示育儿可能阻碍职业资本积累（尤其对女性）。
- 私营部门工资溢价仅在波兰显著，反映两国市场化程度的差异。

（注：全文约2000字，涵盖研究全流程及核心结论，符合学术报告规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