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综述报告

本篇文章《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green technology innovation, and industrial structure upgrading: The road to the green transformation of Chinese cities》发表于期刊Energy Economics，论文编号是Energy Economics 98 (2021) 105247，由Kerui Du、Yuanyuan Cheng以及Xin Yao共同完成。作者分别隶属于厦门大学管理学院、中国能源经济研究中心等机构。文章在线发表时间为2021年3月26日。

学术背景及研究目的

本文聚焦于环境规制（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ER）对绿色技术创新（Green Technology Innovation）和产业结构升级（Industrial Structure Upgrading）的影响，并探讨经济发展水平在其中的调节作用。这一研究涉及能源经济和环境政策的主流领域，其研究背景包括中国面临的能源消耗巨大和环境污染严重的问题。具体来说，中国GDP的快速增长伴随着高能耗与环境污染压力，而2019年《全球能源统计年鉴》指出，中国的初级能源消费占全球的24.3%。尽管以环境保护为主要方向的环境规制成为绿色转型的重要手段，其有效性仍然未被完全测定，特别是经济发展水平如何改变其影响机理，仍是亟待解决的问题。

研究的主要目标是揭示环境规制通过绿色技术创新与产业结构升级两条通路推进绿色转型的机制，并进一步探讨经济发展水平对这一过程的异质性影响。这不仅有助于扩展环境规制领域的研究视角，也对中国经济的绿色转型政策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研究方法与流程

文章采用了部分线性功能系数面板数据模型（Partially Linear Functional-Coefficient Panel Model）作为主要计量工具，用以避免因模型误设带来的估计偏差。这一方法将环境规制的影响表述为经济发展水平的函数，从而能够捕捉不同城市经济发展水平上的异质性效应。

研究的对象为中国105个环境监测城市，统计时间段为2003-2016年。环境规制指标选择了五类与工业污染治理相关的变量：工业污水处理费用占GDP比重，工业污水排放强度的倒数，工业废气处理费用占GDP比重，工业废气排放强度的倒数，以及工业固体废物的综合利用率。通过熵值加权法综合生成环境规制的代表性变量。

绿色技术创新水平通过绿色技术专利数（Green Technology Patent Numbers）测量，而产业结构升级采用第三产业与第二产业增加值的比例进行表征。

此外，控制变量涵盖技术和教育财政支持（R&D投资占GDP比例）、城市规模（人口数）、人力资本水平（高中学生数）、固定资产投资以及外资开放水平（FDI占GDP比例）。经济发展水平变量通过人均实际GDP（Real GDP per Capita）表征。

样本处理流程

1. 对数据的标准化与清洗，以去除价格影响和异质性误差。
2. 用熵值法对环境规制五大指标进行综合，生成单一代表变量。
3. 采用部分线性功能系数面板模型，分段估计环境规制对绿色转型的不同影响路径，同时估算异质性效应。
4. 比较不同年份与经济发展水平下的影响效应。

研究结果与数据分析

1. 环境规制对绿色技术创新的非线性影响机制

研究发现，环境规制对绿色技术创新的影响呈现显著的非线性效应。具体来说，在经济发展水平较低的地区，环境规制对绿色技术创新具有抑制效应。这是因为这些地区的企业研发资源匮乏，难以承担严格环境规制带来的额外生产及研发成本。随着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这种抑制效应逐步减弱并转为正向促进作用。经济高度发达的地区由于技术创新能力强，财政和人力资源充裕，环境规制反而能够激励企业开展绿色创新活动以实现污染控制与成本优化。

2. 环境规制对产业结构升级的渐进性促进作用

环境规制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促进第二产业向第三产业转型的过程中。然而，这一促进作用在低经济水平地区效应显著较低甚至不明显。这是由于低收入地区对第二产业（传统制造业）的依赖性较高，难以承受快速转型对经济增长和就业的冲击。但随着经济水平的提升，这一促进作用逐步体现，环境规制通过引导投资向绿色环保行业流动，推动产业结构的高质量升级。

3. 城市类别分组与时序分析

研究进一步将105座城市按经济发展水平划分为低、中和高三类，并选取2005年、2010年和2015年三年数据进行动态比较。结果显示：

• 2005年，环境规制对大部分经济水平较低城市的绿色技术创新和产业结构升级影响并不显著，但在少数高经济发展城市中，这两方面的促进作用初步显现。
• 2010年，随着经济的进一步发展，中等经济水平城市环境规制的效果开始增强，其对绿色技术创新的抑制效应逐渐减弱，对产业结构的促进作用浮现。
• 2015年，环境规制已成为推进绝大多数中、高经济水平城市绿色转型的重要动力，对绿色技术创新和产业结构的正向效应全面显现。同时，低经济发展水平地区的抑制效应进一步减弱。

研究结论与意义

基于上述结果，本文得出以下主要结论：环境规制在低经济发展水平时会因资源限制导致负面效应，但在高经济发展水平时则可能成为绿色转型的重要驱动因素。这表明环境政策的有效性与区域经济发展水平息息相关。为实现经济与环境的双赢目标，环境政策的制定应更加注重区域差异化和多样性。

研究不仅丰富了环境规制领域的理论研究，还提供了政策指导，为中国制定环境友好型经济政策提供了重要参考。

本文亮点

1. 提出了环境规制与经济发展水平之间的非线性调节机制，为现有研究补充了重要的视角。
2. 采用的部分线性功能系数面板模型在处理复杂非线性关系方面具有显著优势。
3. 数据涵盖时间和空间维度，提供了对中国绿色转型动态过程的深刻分析。
4. 在政策指导上突出针对性，强调地区分层治理。

研究可能的应用与局限性

在应用上，本研究可为中国政府制定地区精细化的环境规制和绿色产业政策提供理论支持。然而，文章在产业结构升级测量指标上存在一定局限性，仅采用传统的价值比例作为代理变量，未能充分反映产业技术复杂性和生产率潜力。在未来研究中，可进一步优化产业结构升级的测量维度以提升研究的准确性和全面性。

此项研究为环境规制对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关系的重新思考奠定了理论基础，同时也拓展了绿色技术创新的科学领域，在学术界与实践政策之间形成有效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