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庆锋、方聪聪、李瑶（西北工业大学管理学院）于2025年9月24日在《科学学研究》（Studies in Science of Science）网络首发的论文《新质生产力与新质战斗力融合机制与路径——基于SpaceX的纵向案例研究》，聚焦新兴领域技术创新背景下生产力与战斗力的协同发展问题。研究以SpaceX卫星业务为案例，结合注意力基础观（Attention-Based View, ABV）和资源行动理论，构建了”两力”融合的理论模型，揭示了”要素—系统—体系”三阶段动态演进路径。
研究背景与目标
随着航天技术与信息技术深度融合，卫星领域的技术突破同时催生了新质生产力（以科技创新为核心驱动的先进生产力质态）和新质战斗力（由武器装备革命性突破生成的新型作战能力）。习近平总书记2024年提出”推动新质生产力同新质战斗力高效融合”的战略指示，但现有研究多聚焦静态内涵分析，缺乏对融合动态过程及微观机制的探讨。本研究旨在通过解析SpaceX从”星链”到”星盾”的转型过程，打开”两力”融合的”黑箱”，为统筹高质量发展与高水平安全提供理论支撑。
研究方法与流程
研究采用探索性单案例研究法，通过理论抽样选取SpaceX作为研究对象，其典型性体现在：
1. 技术引领性：突破卫星批量制造与低成本发射技术，重塑商业航天产业生态
2. 军民融合代表性：星链（Starlink）民用互联网服务向星盾（Starlink Shield）军事化应用的演进
3. 数据完整性：涵盖2014-2024年官方文件、军方合同、技术测试报告等多元数据源
研究通过三阶段编码分析：
- 一阶编码：从原始数据提取107个标签（如”氪推进剂成本控制”“F-35战机测试”）
- 二阶编码：归纳为24个构念（如”创业导向资源整合”“军事应用主导逻辑”）
- 聚合维度：最终形成”注意力配置—资源行动—融合结果”核心理论框架
核心发现与机制解析
1. 要素融合阶段（2014-2018）：技术创新突破引领初步融合
- 注意力焦点：SpaceX聚焦低轨卫星星座技术（如相控阵天线、霍尔推进器模块化），通过”社会服务主导逻辑”解决全球网络覆盖不足问题
- 资源行动：
- 外部捕获：获得谷歌投资、美国空军研发合同
- 内部编排：建立垂直整合商业模式（火箭+卫星+终端），卫星生产线实现”汽车级”批量制造
- 融合效应：
- 生产力跃升：单星成本从百万美元级降至25万美元，发射频次提升400%
- 战斗力更新：促使美军方重构太空战略，2018年《国防战略》首次将商业航天纳入关键基础设施
2. 系统融合阶段（2019-2022）：应用场景突破驱动交互融合
- 注意力重构：识别军事应用场景（如加密通信、情报侦察），转向”军事应用主导逻辑”
- 资源互动：
- 供给端延伸：参与”橙色旗”演习，实现F-35战机610Mbps实时数据传输（传统系统50Mbps）
- 需求端吸纳：共享军方电磁兼容实验室，优化卫星抗干扰能力
- 融合效应：
- 战斗力升级：乌克兰战场验证星链在无人机指控中的毫秒级延迟优势
- 生产力反哺：衍生出v2.0卫星的激光星间链路技术，民用服务带宽提升300%
3. 体系融合阶段（2023-2024）：产品功能突破实现共生融合
- 注意力升华：确立”国家战略主导逻辑”，开发星盾系统满足NRO（国家侦察局）定制需求
- 资源协同：
- 战略协同：SpaceX与太空军共同制定”轨道主权”目标
- 组织协同：设立星盾业务部与军方”商业卫星通信办公室”对接
- 知识协同：联合开发量子加密载荷，实现NSA（国家安全局）认证级安全标准
- 融合效应：
- 生产力质变：建成全球首个可动态重构的卫星星座（4000+在轨卫星）
- 战斗力质变：2024年NROL-146卫星实现战术级ISR（情报监视侦察）能力
理论贡献与实践价值
理论创新：
- 提出”焦点—认知—行动—结果”融合逻辑链，揭示注意力配置（导航仪）与资源行动（推进器）的耦合机制
- 构建螺旋演进模型：”引领式→交互式→共生式”三阶段路径突破传统军民融合线性认知
实践启示：
- 企业层面：验证”技术民用→军事迭代→反哺民用”的良性循环路径
- 政策层面：为新兴领域”研战一体”发展提供可复制范式（如低轨星座资源军民动态分配机制）
研究亮点
- 方法论创新：首次将注意力基础观应用于”生产力-战斗力”跨域研究，开发”技术突破—场景迁移—功能定制”分析框架
- 案例典型性：完整记录SpaceX十年技术演进，包含23项专利、17份军方合同等硬数据支撑
- 战略预见性：指出低轨星座将成为”第六作战域”核心基础设施，预警轨道资源争夺的”先占先得”特性
该研究为理解商业航天技术如何重塑国家战略能力提供了微观基础，其构建的融合机制模型已被引用于我国”虹云工程”军民协同发展规划。后续研究可拓展至人工智能、量子计算等新兴领域的”两力”融合比较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