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经证实的细胞疗法（Unproven Cell-Based Interventions, CBIs）的演变与持续挑战：政策与监管视角

作者与发表信息
本文由美国佐治亚理工学院公共政策学院的Taylor N. Brinsfield、Noah R. Pinson和Aaron D. Levine（通讯作者）合作撰写，发表于*Stem Cells Translational Medicine*期刊2024年7月刊（第13卷，第851–858页）。文章聚焦于未经证实的细胞疗法（CBIs）的全球发展现状、政策应对及其对患者和科研领域的风险。

研究背景与主题
未经证实的细胞疗法自2000年代初兴起，成为一种极具争议的医疗实践。这类疗法通常缺乏严格的临床证据支持，却通过直接面向消费者的营销手段吸引患者，尤其针对难治性疾病患者。其危害包括：
1. 患者风险：可能导致身体伤害（如肿瘤形成、感染）和经济损失（高昂费用）；
2. 科研阻碍：干扰基于证据的细胞疗法（如CAR-T细胞疗法）的规范化发展。
本文通过回顾过去20年的政策应对与行业演变，分析监管困境，并提出未来方向。

核心观点与论据

1. 未经证实CBIs的全球扩张与行业演变
- 早期阶段（2000年代）：以“干细胞旅游”（stem cell tourism）为主，患者跨国接受治疗，主要流向中国、印度、墨西哥等监管宽松国家。早期研究（如Lau等2008年）发现，诊所网站的宣传内容夸大疗效且缺乏文献支持。
- 当前趋势：CBIs已渗透至发达国家。例如，美国2016年有351家诊所提供此类服务，2021年激增至2754家（Turner 2021）。类似增长见于英国（2020年71家）、加拿大（2018年43家）。
- 驱动因素：利用监管模糊性（如FDA对“最小处理”细胞的豁免）、科学术语包装（如“外泌体疗法”）及患者对创新疗法的迫切需求。

2. 科学组织的应对与公众教育
- 国际干细胞研究学会（ISSCR）和国际细胞与基因治疗学会（ISCT）发布多份指南（如ISSCR 2008年《干细胞临床转化指南》），明确反对商业化CBIs，并推出患者手册。
- 局限性：ISSCR曾尝试建立“举报诊所”网站，但因法律威胁被迫关闭，凸显监管执行难度。
- 不良事件报告：截至2024年，文献记录35例严重并发症（如脑肿瘤、视力丧失），实际数字可能更高（Pew基金会统计360例）。

3. 监管挑战与政策工具
- 美国案例：FDA通过诉讼（如2014年US vs Regenerative Sciences案）确立对自体细胞疗法的管辖权，但诊所通过搬迁至海外（如开曼群岛）规避监管。2017年政策框架要求CBIs符合GMP标准，但截至2023年仅发出28封警告信，执法力度不足。
- 替代工具：
- 广告监管：澳大利亚2018年禁止直接面向消费者的干细胞广告；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FTC）起诉虚假宣传案例（如2021年乔治亚州诊所）。
- 医疗执照管理：加拿大和英国学者呼吁医学委员会（如州医学委员会）介入，但实际行动有限。

4. 新兴风险与未来方向
- 外泌体疗法：2020年国际细胞外囊泡学会警告其未经证实性，但全球114家企业已开展营销（Asadpour 2023）。
- 细胞银行（Cell Banking）：私营机构存储细胞用于未来“潜在疗法”，但缺乏科学依据（ISCT 2022年声明批评其投机性）。
- CAR-T疗法滥用风险：墨西哥已有诊所向国际患者提供未经批准的CAR-T治疗，可能重蹈干细胞旅游覆辙。

意义与价值
1. 政策启示：需跨国协作填补监管漏洞，例如加强科学组织与执法机构的合作，推动统一标准。
2. 科研伦理：强调证据本位（evidence-based）的转化医学路径，避免患者被“科学合法性符号”（如专利、 predatory期刊论文）误导。
3. 公众教育：需超越“信息缺失模型”，通过参与式沟通（如患者社区对话）提升认知。

亮点
- 全面性：首次系统梳理CBIs从“旅游模式”到“本土化产业”的转型；
- 数据支撑：整合多国诊所数量、不良事件及诉讼案例；
- 前瞻性：预警外泌体、细胞银行等新兴领域的潜在风险。

（注：全文术语均按首次出现标注英文，如“外泌体（exosom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