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性红斑狼疮中单核髓系来源抑制性细胞FoxO1缺陷加剧B细胞功能障碍的机制研究
一、研究团队与发表信息
本研究由南京大学医药生物技术国家重点实验室和分子医学研究所的谭丽萍（Liping Tan）、侯亚义（Yayi Hou）、窦欢（Huan Dou）团队，联合南京鼓楼医院风湿免疫科的孔伟（Wei Kong）、周康兴（Kangxing Zhou）、梁军（Jun Liang）等共同完成，发表于Arthritis & Rheumatology 2025年4月刊（Vol. 77, No. 4）。研究获国家自然科学基金（32070883、32171358等）支持。
二、学术背景与目标
系统性红斑狼疮（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 SLE）是一种以B细胞过度活化为特征的自身免疫病。髓系来源抑制性细胞（Myeloid-Derived Suppressor Cells, MDSCs）在SLE中具有双重作用：既可抑制炎症，又可促进浆细胞存活。既往研究发现，单核型MDSCs（m-MDSCs）在SLE患者中扩增且与疾病活动性相关，但其调控机制不明。转录因子FoxO1在免疫细胞中发挥关键作用，但其在m-MDSCs中的功能尚未阐明。
本研究旨在揭示：
1. FoxO1在m-MDSCs中的表达特征及其与SLE疾病活动的相关性；
2. FoxO1缺陷如何通过下游信号通路（如MET/COX-2/PGE2）加剧B细胞功能障碍；
3. RNA甲基化修饰（m6A）是否调控FoxO1表达。
三、研究流程与方法
1. 临床样本与动物模型构建
- 人群队列：纳入93例SLE患者和20例健康对照，检测外周血m-MDSCs（CD14+CD66b−CD11b+HLA-DRlow）比例及FoxO1表达，分析其与SLEDAI评分的相关性。
- 小鼠模型：
- 基因编辑小鼠：通过Cre-loxP系统构建髓系特异性FoxO1敲除小鼠（mFoxO1−/−），并建立三种SLE模型：咪喹莫特（IMQ）诱导型、降植烷（Pristane）诱导型和MRL/lpr自发型。
- 药物干预：在IMQ模型中口服MET抑制剂Capmatinib（Cap，10 mg/kg），评估其对狼疮表型的改善作用。
2. 分子机制解析
- 转录调控：
- RNA测序与ChIP-seq：分离m-MDSCs进行转录组测序，结合染色质免疫沉淀测序（ChIP-seq）筛选FoxO1靶基因，发现MET（间质上皮转化因子）为关键候选。
- 双荧光素酶报告实验：验证FoxO1通过结合MET启动子区（chr6:17419774-17419785）抑制其转录。
- 信号通路：
- 体外共培养实验：m-MDSCs与B细胞共培养，证明FoxO1缺陷通过MET/COX-2轴减少前列腺素E2（PGE2）分泌，促进B细胞增殖（流式检测CD69/CD80/CD86）。
- 甲基化修饰分析：
- m6A测序（MeRIP-seq）：发现FoxO1 mRNA的编码区（CDS）和3’非翻译区（3’UTR）存在m6A修饰，且修饰水平在SLE中升高。
- 功能验证：利用CRISPR-dCas9靶向去甲基化酶ALKBH5，证实其通过降低m6A修饰稳定FoxO1 mRNA。
3. 治疗策略验证
- 过继转移：将ALKBH5过表达的m-MDSCs过继转移至mFoxO1−/−小鼠，显著缓解狼疮症状（降低抗dsDNA抗体和蛋白尿）。
- 临床相关性：在SLE患者队列中证实ALKBH5-FoxO1-MET轴的表达模式与疾病活动度一致。
四、主要结果
1. FoxO1表达与疾病活动性负相关：SLE患者m-MDSCs中FoxO1表达显著降低（p < 0.0001），且与SLEDAI评分呈负相关（r = −0.4721）。
2. FoxO1缺陷加剧狼疮表型：mFoxO1−/−小鼠出现更严重的脾肿大、肾小球肾炎和B细胞过度活化（B220+细胞增加2.1倍）。
3. MET/COX-2/PGE2通路介导B细胞失调：FoxO1缺失导致MET表达上调，抑制COX-2依赖的PGE2分泌（p < 0.01），解除对B细胞的抑制。
4. m6A修饰调控FoxO1稳定性：ALKBH5介导的m6A去甲基化维持FoxO1 mRNA稳定性，其表达下调加剧FoxO1降解（半衰期缩短50%）。
五、结论与意义
本研究首次揭示：
- 机制层面：m-MDSCs中ALKBH5/FoxO1/MET轴通过表观遗传和转录调控双重机制影响B细胞功能，为SLE提供新的治疗靶点。
- 转化价值：MET抑制剂Capmatinib可缓解FoxO1缺陷导致的狼疮恶化，提示其临床潜力。
- 理论创新：提出m6A修饰在自身免疫病中调控免疫细胞分化的新范式。
六、研究亮点
1. 多模型验证：结合人群队列、三种小鼠模型及体外实验，全面解析FoxO1功能。
2. 交叉技术应用：整合ChIP-seq、MeRIP-seq和CRISPR-dCas9，阐明表观遗传-转录-蛋白级联调控。
3. 治疗策略创新：首次将肿瘤药物Capmatinib用于SLE治疗探索，并证实ALKBH5过继转移的可行性。
七、其他价值
研究数据已公开（补充材料），为后续探索其他自身免疫病中MDSCs的调控机制提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