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症免疫治疗新策略:免疫细胞衔接器的前沿进展
本文由Aurore Fenis、Olivier Demaria、Laurent Gauthier、Eric Vivier及Emilie Narni-Mancinelli合作撰写,发表于*Nature Reviews Immunology*。作者团队来自法国马赛的Innate Pharma研究实验室、艾克斯-马赛大学国家科学研究中心(CNRS)及马赛免疫中心。这篇综述系统总结了癌症免疫治疗领域的最新突破——免疫细胞衔接器(immune cell engagers)的开发与应用,重点探讨了T细胞、γδ T细胞、自然杀伤(NK)细胞及髓系细胞衔接器的设计策略、临床进展及未来方向。
癌症免疫治疗的核心目标是激活免疫系统识别并清除肿瘤细胞。近年来,T细胞衔接器(如双特异性T细胞衔接器BiTE,bispecific T cell engager)在血液肿瘤治疗中取得显著成功,例如靶向CD19×CD3的Blinatumomab(商品名Blincyto)于2014年获FDA批准。然而,现有疗法仍面临三大挑战:
1. 毒性问题:细胞因子释放综合征(CRS,cytokine release syndrome)和神经毒性限制了剂量提升;
2. 实体瘤疗效不足:肿瘤微环境(TME,tumor microenvironment)的免疫抑制特性阻碍T细胞浸润;
3. 抗原逃逸:肿瘤细胞通过抗原丢失或突变逃避靶向治疗。
为应对这些挑战,新一代免疫细胞衔接器通过优化靶向策略、降低CD3亲和力、联合共刺激分子(如CD137/4-1BB)或开发条件激活型分子(如依赖TME蛋白酶或pH的“Probody”技术)提升安全性与疗效。此外,研究者开始探索非T细胞效应器(如NK细胞、γδ T细胞和髓系细胞)的潜力,以扩大治疗范围。
提升肿瘤靶向特异性
限制T细胞过度激活
γδ T细胞无需MHC限制即可识别肿瘤应激分子(如磷酸化代谢物),且具有天然抗肿瘤活性。目前策略包括:
- 双特异性抗体:如Gammabody(靶向Vγ9Vδ2 TCR和CD1d)在临床试验中用于复发慢性淋巴细胞白血病(CLL)和急性髓系白血病(AML),但因竞争格局终止开发。
- 联合CD16激活:如Rituximab可通过抗体依赖性细胞毒性(ADCC,antibody-dependent cellular cytotoxicity)激活γδ T细胞杀伤CD20+白血病细胞。
NK细胞通过激活受体(如CD16A、NKG2D、NKp46)直接杀伤肿瘤。当前开发平台包括:
1. 单受体靶向:
- CD16A双特异性抗体:如AFM13(CD30×CD16A)在霍奇金淋巴瘤中显示疗效,正探索与异体NK细胞联用。
- 三特异性NK细胞衔接器(TRIKE):整合IL-15以促进NK细胞扩增,如GTB-3550(CD33×CD16A×IL-15)在AML中进入临床II期。
2. 多受体协同激活:
- ANKET平台:同时靶向NKp46和CD16,如SAR443579(CD123×NKp46×CD16)在AML中获FDA快速通道资格,早期数据显示安全性优于CD3靶向疗法。
髓系细胞(如巨噬细胞、中性粒细胞)可通过抗体依赖性细胞吞噬(ADCP,antibody-dependent cellular phagocytosis)清除肿瘤。新型策略包括:
1. Fc受体靶向:
- IgGA交叉同型抗体:结合IgG1(结合CD64)和IgA(结合CD89)优势,增强ADCP。
2. 免疫调节剂递送:
- CD40激动剂:如AbbV-428(靶向间皮素和CD40)旨在局部激活树突细胞,减少全身毒性。
- 免疫刺激抗体偶联物(ISAC,immune-stimulator antibody conjugate):如NJH395(HER2-TLR7)通过TLR7激活髓系细胞,在实体瘤中进入临床I期。
免疫细胞衔接器正从“T细胞中心”转向多效应器协同的范式。未来方向包括:
1. 联合疗法:如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抗PD-1)、化疗或靶向药联用,克服TME抑制;
2. 实体瘤突破:需解决肿瘤异质性、免疫抑制微环境及递送障碍;
3. 技术创新:如人工智能辅助设计高特异性衔接器,或开发基于患者免疫分层的个性化方案。
本文系统梳理了免疫细胞衔接器的科学逻辑与临床转化路径,为癌症免疫治疗的下一阶段发展提供了关键路线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