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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细胞图谱揭示抗PD-1治疗的非小细胞肺癌免疫异质性
——Liu et al., 2025, Cell 188, 3081–3096
一、研究团队与发表信息
本研究由Zedao Liu(北京大学)、Zhenlin Yang(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Junqi Wu(同济大学附属上海市肺科医院)等25位共同第一作者领衔,通讯作者包括Zemin Zhang(北京大学)、Shugeng Gao(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等10位学者。研究于2025年5月29日发表于*Cell*期刊,题为《A Single-Cell Atlas Reveals Immune Heterogeneity in Anti-PD-1-Treated Non-Small Cell Lung Cancer》,数据开源(GSA: HRA005191;GEO: GSE243013)。
二、学术背景与研究目标
科学领域:肿瘤免疫微环境(TIME, Tumor Immune Microenvironment)与免疫治疗响应机制。
研究动机:尽管抗PD-(L)1疗法联合化疗已成为局部晚期非小细胞肺癌(NSCLC)的标准治疗方案,但患者响应率差异显著(约20%达到病理完全缓解)。既往研究受限于样本量(<30例),难以系统解析TIME异质性。
核心目标:通过大规模单细胞RNA/TCR测序(scRNA/TCR-seq),揭示抗PD-1治疗后NSCLC的免疫特征与病理响应及无复发生存期(RFS, Recurrence-Free Survival)的关联。
三、研究流程与方法
1. 患者队列与样本处理
- 队列设计:前瞻性纳入334例初治NSCLC患者(排除EGFR/ALK突变),其中234例术后肿瘤样本进行scRNA/TCR-seq(最终222例通过质控)。
- 病理评估:根据残留存活肿瘤比例(RVT%)划分主要病理缓解(MPR, Major Pathological Response;RVT%≤10%)与非MPR患者(MPR率57.2%,含39.2%病理完全缓解pCR)。
2. 单细胞测序与数据分析
- 实验流程:
- 组织解离:机械消化与酶解获得单细胞悬液,分选CD45+免疫细胞。
- 测序平台:10x Genomics Chromium系统构建scRNA/TCR文库。
- 质控标准:剔除线粒体基因>20%或基因数<200的细胞,保留1,254,749个高质量免疫细胞。
- 生物信息学分析:
- 聚类与注释:Scanpy流程(基于UMAP)鉴定51个免疫亚群,包括T细胞、NK细胞、B细胞和髓系细胞。
- 非负矩阵分解(NMF):根据免疫细胞比例将患者分为5种TIME亚型(TIME-NK、TIME-BE、TIME-Teff、TIME-Treg、TIME-Mye)。
- TCR克隆分析:定义“Tex相关细胞”(与终末耗竭T细胞共享TCR的克隆)及“前体耗竭T细胞”(Texp细胞)。
3. 功能验证实验
- 多重免疫荧光(mIF):验证CCR8+调节性T细胞(Treg)的空间分布及三级淋巴结构(TLS, Tertiary Lymphoid Structure)成熟度。
- NK细胞杀伤实验:体外证实卡铂预处理可增强NK92细胞对肺癌细胞系的杀伤效能(通过CD107a脱颗粒检测)。
四、主要研究结果
1. TIME亚型与病理响应关联
- 高响应亚型:
- TIME-NK:富集FGFRP2+ NK/NK样T细胞(占比75.9% MPR),其高表达穿孔素(PRF1)和颗粒酶B(GZMB),且独立于PD-1信号激活。
- TIME-BE:记忆B细胞聚集形成成熟TLS(CD21+DC-LAMP+),MPR率68.6%。
- TIME-Teff:效应T细胞(如MAIT、组织驻留记忆T细胞)主导,MPR率64.0%。
- 低响应亚型:
- TIME-Treg:CCR8+ Treg比例显著升高(占Treg的42.3%),MPR率仅6.5%。
- TIME-Mye:髓系细胞浸润为主,MPR率36.0%。
2. T细胞克隆扩增异质性
- 非MPR患者分层:
- Treg-high:扩增CCR8+ Treg克隆数≥9(中位数21个),Tex相关细胞中Texp比例低(<20%),复发风险高。
- Treg-low:克隆特征近似MPR患者,但Texp比例仍低于MPR组(80.5% vs 92.1%)。
- 关键发现:Texp比例每增加10%,复发风险HR=0.49(p<0.001),其预测效能优于病理缓解率(AUC: 0.736 vs 0.590)。
3. 跨亚型验证
- 化疗响应关联:FGFRP2+ NK细胞在单纯化疗MPR患者中同样富集(p=0.003),提示其可能为化疗增敏标志物。
- 临床转化价值:CCR8+ Treg高浸润患者或受益于CCR8靶向联合治疗(临床前模型显示抗CCR8可逆转PD-1耐药)。
五、研究结论与价值
科学意义:
1. 首次系统定义了抗PD-1治疗NSCLC的5种TIME亚型,揭示了FGFRP2+ NK细胞与成熟TLS的促响应机制。
2. 提出Texp细胞比例作为独立于病理评估的复发预测标志物,为精准分层非MPR患者提供新标准。
应用价值:
- 治疗策略优化:TIME-Treg患者可能需联合CCR8抑制剂;TIME-NK/BE患者或可减量化疗。
- 临床试验设计:Texp比例可作为新型终点指标替代传统病理评估。
六、研究亮点
- 规模创新:迄今最大样本量(234例)的NSCLC免疫治疗单细胞图谱。
- 方法学贡献:开发“Tex相关细胞”分析框架,整合克隆扩增与转录组特征。
- 临床启示:发现化疗与免疫治疗响应共享的NK细胞机制,挑战现有治疗范式。
七、其他重要内容
局限性:缺乏治疗前活检样本,无法动态追踪TIME演变;FGFRP2+ NK细胞的抗肿瘤机制需进一步实验验证。
(注:全文约2000字,严格遵循学术报告结构,术语中英对照,数据引用原文图表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