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学科视角下的疗愈旅游研究进展：方法与健康老龄化意义
作者与机构
本文由复旦大学旅游学系的Danni Zheng、Cenying Huang、Qiujie Zhao以及同时任职于复旦大学旅游学系和西班牙赫罗纳大学旅游学院的Yifan Liu共同完成，发表于《Asia Pacific Journal of Marketing and Logistics》，具体发表日期为2025年2月20日。
研究主题与背景
本文是一篇系统性文献综述，聚焦于“疗愈旅游（healing tourism）”这一新兴交叉领域，探讨其作为公共卫生和健康老龄化（healthy ageing）干预工具的潜力。随着全球人口老龄化加剧（联合国预测2050年65岁以上人口占比达1/6）、慢性病（占全球死亡原因74%）及心理健康问题（抑郁症病例增长26%）的流行，传统医疗模式面临挑战。旅游活动因其多维体验（情感、认知、行为、感官）和跨学科特性（融合旅游学、公共卫生、心理学、医学），被重新定义为一种非药物干预手段。然而，现有研究多集中于健康人群的 wellness tourism（健康旅游）或医疗旅游（medical tourism）的经济效益，对旅游在脆弱群体（如慢性病患者、认知障碍者）中的治疗功能缺乏系统性整合。本文旨在通过梳理101篇跨学科实证研究，厘清疗愈旅游的概念框架、研究进展、方法论及未来方向。
核心观点与论据
1. 疗愈旅游的概念界定与范式
疗愈旅游区别于传统 wellness tourism 和 medical tourism，其核心在于整合“健康促进范式（wellness paradigm）”与“治疗范式（treatment paradigm）”，通过自然/文化环境、休闲活动及感官体验实现生理-心理-社会的全人疗愈。例如，温泉旅游通过激活副交感神经系统降低血压（Backman等，2022），而精神旅游（spiritual tourism）通过冥想改善情绪（Cheer等，2017）。作者提出连续统模型（continuum model）（图1），显示个体健康状态（从疾病到健康）对应不同的旅游干预目标：预防（如瑜伽静修）、恢复（如森林疗法）或临床治疗（如术后康复旅游）。
2. 研究进展与主题聚类
通过VOSviewer文献计量分析，识别出四大研究主题集群：
- 绿色集群：旅游与疾病预防（如旅行疫苗接种、疫情健康协议），基于公共卫生监测模型（public health surveillance models）验证旅游对全球健康风险管理的贡献（Gautret等，2012）。
- 蓝色集群：旅游对心理健康（mental health）的改善，实证表明团体旅游可降低老年人孤独感（Andrieieva等，2024），且正念旅行通过刺激-机体-响应模型（S-O-R model）提升情绪恢复（Xu等，2024）。
- 红色集群：健康旅游体验（wellness tourism experience），研究游客动机与满意度，如酒店服务质量对康复效果的影响（Liu等，2024）。
- 黄色集群：休闲体育活动与健康，证明徒步等旅游活动可降低心血管疾病死亡率（Bonekamp等，2023）。
3. 方法论与评估体系
研究归纳了两种主要方法论：
- 观察性研究（占比67%）：包括横断面调查（如验证旅游频率与免疫功能的关联）和队列研究（如追踪老年游客长期认知变化）。
- 实验性研究（如RCTs）：少数但高证据等级，例如舞蹈疗法对残疾人群活动能力的干预实验（Swaine等，2020）。
评估工具涵盖生理指标（如EEG脑电波、唾液淀粉酶）、主观量表（如WHO-5心理健康指数）及成本效益分析（如医疗旅游节省的治疗费用）。
4. 目标群体与健康效益
- 健康人群：旅游作为预防工具，如职场高压人群通过微旅行（micro-trips）缓解慢性疲劳（Zheng等，2024）。
- 亚健康人群：针对慢性疲劳或免疫力低下者，温泉旅游可调节自主神经系统（Wang等，2022a）。
- 疾病人群：如痴呆症患者的遗产旅游（heritage tourism）促进社会融入（Wen等，2022a）。
研究意义与价值
理论层面：首次提出融合生物-心理-社会模型（bio-psycho-social model）的疗愈旅游框架，弥补了旅游学与健康科学间的理论割裂。例如，将传统医学中的“气”（qi）概念与景观设计结合，拓展了跨文化疗愈理论。
实践层面：为政策制定者提供证据，如建议政府对老年疗愈旅游补贴（如森林浴折扣）；为产业界设计产品（如VR自然疗法）提供依据。
亮点与创新
- 跨学科整合：首次系统分析旅游学、医学、心理学的交叉文献，揭示2019年后研究范式向治疗功能的转变。
- 方法论创新：结合文献计量（VOSviewer聚类）与内容分析，量化研究趋势。
- 前沿方向：提出数字疗愈（如AI个性化旅游处方）和传统文化整合（如中医养生旅游）的未来路径。
局限与展望
当前研究缺乏长期追踪（如疗愈效果的持续性）和跨文化比较（如东方vs.西方疗愈实践）。作者呼吁加强纵向实验设计，并探索旅游在“空巢老人”社会联结中的作用。